在一众叫好声中,生生演活了那敢爱敢恨,不怕血染桃花扇的李香君。
你方唱罢我登场,只是,不知这戏里戏外唱的是谁的悲欢,谁的离合?
然,家国破碎,山河飘零,孰能幸免。
戏一折,水袖起落。扇开合,锣鼓响又默。
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,恶鬼当道。
戏院里灯火通明,鬼子都坐在台下,喝着酒吃着肉,放肆谈笑。
情字难落墨,他唱须以血来和。
他终是又唱起了这一折戏,——可是,台下看戏的人却已不在了。
鼓声急切,唱腔越发悲愤,台下人竟也听得入迷,呆呆地望着戏台上的那一幕离别歌。
台上,“李香君”猛地一挥袖,大喝一声:“点火!”
这一声,不是清丽柔妙的昆腔,而是铿锵的男子的声音!
与此同时。
门窗燃起火焰,顺着窗台地板上的油一点点蔓延开来,门窗被堵得严严实实。
县民们早已在整座戏院内泼了油!
楼里只剩鬼子和裴晏之。
台下之人慌慌张张地站起,惊恐得如无头苍蝇一般,四下找寻着出口,碰洒了茶杯,撞翻了桌子。
一时间台下乱作一团,吵吵嚷嚷。
火光把戏台映得通亮,烟雾不觉间悠悠腾起。
在一片模糊的雾色中,水袖戏服若隐若现,嘈杂声中隐隐能听见那一曲《桃花扇》,道:
“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,秦淮水榭花开早,谁知道容易冰消。眼看他起朱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。这青苔碧瓦堆,俺曾睡风流觉,将五十年兴亡看饱……”
……
这一幕画面,如同梦境一般,似梦似幻。
但又真切地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他们都生于和平年代,只从课本上了解过先辈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