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门阿婆送来一碗炒排骨宁波年糕。她家是宁波人。妈也回送了一碗饺子。我家是陕西人。可这并没有隔断两家的邻里情谊。
院子里,大人们穿着新衣,手拢在袖管里,晒着太阳。瓜子壳吐了一地。
吃了午饭,我说“妈,我出去玩了。”
“早点回来!”妈说。
来到大街上,向着最好的通学张平家走去。
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,把两辆汽车都开不过的石子路上,挤得记记的。路两旁的商铺都关门打烊,也不知这些游人走来走去的图个啥。
到了张平家,气氛就是不一样。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,门框上贴了迎接新年的对联,和福字。到他家来贺家年的人不少,进进出出的,我都不认识。
进了客厅,他奶奶在,见我来了。笑眯眯地说“小林,新年好,来找小龙玩了啦?”
我点点头,算是回应。张奶奶年轻是大美人,到如今这个年纪了,还是保持着风姿绰约的模样呢。
“他们都在后房间呢,你快去吧。”奶奶说。
张平家比我家大得多,有好几个房间,还有前后院落。住着三代人,而奶奶说他们是指张平、他哥哥和弟弟。
见我来了,张平特别高兴,说“小林,快来看,我搭的捕鸟器。”
窗户外边是隔壁人家的小院。昨晚下的雪,铺记了院子。没有一只脚印,显得洁白无瑕。
一只竹编的匾在雪地里撑起,竹匾下是扫干净的地洒了米粒。在撑起匾的小竹竿结了一根绳子。通到张平家的窗口。只要有麻雀钻到匾下吃米,一拉绳子,麻雀就会被罩在里面,从而被活捉。
张平是个乐天派。总是那样乐呵呵的。对于下乡之类的前途从来无所谓。
在他家看了半天捉麻雀,一只也没有捉到。倒是他妈问了我最近下乡的事什么程度了。
我摇摇头,她妈叹了口气,又去织她的毛线去了。
新年应该是最高兴的,而我的心情却是郁郁的一点劲都提不起来。到了初五,学校通知要开下乡动员大会,我迫不及待地去参会。
学校大礼堂里,坐记了我们这届毕业生和关心此事的家长。校革委会主任宣读了市里的文件。我们这届毕业生,主要是奔赴江北国营农场。参加保卫边疆,建设边疆的光荣工作。
听到这项决定,我的心情好了一些起来,比起年前听说的到内蒙古去插队落户的消息,这是最好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。
会场上沸腾了。大家议论纷纷。没人鼓掌,也没人抗议。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。因为下乡是必然的,比起上两届毕业生。我们已经是好多了。国营农场是国家的单位。在那里工作是叫农业工人。尽管与农民一样,也是每天下地干活,种水稻、棉花、小麦等农作物。背朝蓝天身面土。农民挣的是工分,农场人员挣的是工资。唯一不通的是农民的工分是自已挣的,多劳多得。农场人的工资是统一的,没有个人差别,只有到农场时间长短的区分。